“叔，我把程总旗得罪了。”

酒酣耳热之时，周林借机试探。

“怕什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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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老六大着舌头道：“虽然赶上休沐，可咱对此事也略有所闻。冯成借机教训程渊，关你屁事。你还真以为是自己有本事？”

周林好奇地问道：“冯百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
“跟你一样，心眼忒多！”韩老六鄙夷地瞥了他一眼，“不过，他也是员勇将。当初征讨纳哈出的时候，冯百户屡屡身先士卒。因为受伤颇多，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。”

“敬好汉！”

邓初一满怀崇敬地举起酒碗。

喝了口酒，周林挑眉问道：“那冯大人为什么要借机惩治程渊？”

“换咱也得弄他。”韩老六不屑地撇了撇嘴，“程渊自视甚高，根本没把冯百户放在眼里。你说，冯百户能不借机整他？”

“那程渊有没有跟您较过劲？”

“能没有吗？”

韩老六郁闷地摇摇头。

“敢欺负叔？俺现在就去揍他！”

邓初一义愤填膺地往外就走。

“秋孩子，赶紧给咱滚回来。”

韩老六抄起一根快子扔了过去。

邓初一捂着后脑勺，委屈地扭回头道：“您老打俺干嘛？”

“你湖涂啊！殴打上官是要杀头的。你就不能跟周林借几个心眼使？”

韩老六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。

劝住邓初一，周林关切地问道：“叔，我的队伍好带吗？”

听到这个问题，韩老六咂巴着嘴道：“原先弟兄们不会对更换上官有什么意见。可你不一样……”

停顿一下，他为难地摇了摇头，“靠走门子当官的人永远得不到尊重。在他们眼里，只有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上官才值得尊敬。”

周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：“那我只能提前出手了。”

韩老六闻言大笑道：“整！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。叔正好看看你是不是个将才！”

要的就是这句话。

阴谋得逞的周林嘻嘻一笑道：“那我就按您的意思放手一搏。至于怎么干，我还得暂时保密。”

韩老六醉眼惺忪地看着他道：“只要不杀人、不放火，叔给你兜着！”

“叔，我想熟悉一下村子里的情况，可不可以错后三天入营。”

“想安顿好老娘？”

“差不多吧。”

周林讪讪地笑了起来。

韩老六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：“行，叔做主了！看在你孝顺的份上，就给你三天假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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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儿啊，起来喝口粥吧。”

听到动静，丁氏在门外喊了一声。

经过郎中的调理，她的身体已经明显好转，可以胜任些日常家务。

“来啦！”

周林连忙起身，找出自己的破夹袄穿在身上。

吃完早饭，周林跟母亲打了个招呼，哈欠连天地出走家门。

村子里异常宁静，只有老人逗弄儿孙的声音。眼下是农闲时节，村里的主要劳动力都在码头上打工。

好不容易在一家门前看到位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，周林连忙面带笑容地蹲到他的身边。

“后生，你是来找哪家的？”

见周林身上穿着破旧的夹袄，老者误认为他是来投亲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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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林龇牙一乐道：“老丈，我是新来的军户。”

“垛集军户？”

老者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。

“不……嗯！”

犹豫一下，周林最终决定隐藏身份。

老者顺口问道：“家里人口可多？”

周林摇摇头道：“不多，只有我和娘。”

“那你们可怎么过日子啊？”

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“不是说军户都管吃管喝吗？”

周林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
“屁！那是正军！”老者重重地叹了口气，“后生，你可能是被人骗了。咱们这些军馀就是负责供应正军的。你家里没有馀丁，谁来供养你？”

没等周林答话，老者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：“像你这样的，恐怕连地都分不上，真是造孽啊！”

早知如此，好歹先让林四给我留几顷地啊。

周林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。

随后，他关切地问道：“老丈，您家中的田地可够？日子过得怎么样？”

“饿不死而已。”

老者的神情有些落寞。

周林连忙问道：“如果我有门生意能帮大家改善生活，您愿不愿意参与？”

“后生，你不会是饿昏头了吧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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